感受巴西人的数字文化

一、171的故事

今年年初的时候,我尚在巴西南部的圣卡塔琳娜州(SantaCatarina)出差。为现场观看本地最著名的两只球队比赛,巴西朋友带着我从Itapema海滨小城驱车2小时到位于圣卡塔琳娜岛上的Florianópolis体育场。在离上岛尚有30分钟车程之时,我突然叫巴西朋友停车,因为我发现在公路边矗立着著名的HAVAN家居商场,作为曾在这一行业工作过,也发表过一些行内专业文章的我,特别希望了解本地家居商场的运作模式。然而尚未走出车门,我就听见车内突然传出一阵明显鄙夷的腔调,只听见朋友的弟弟,在著名的里约联邦大学(UFRJ)攻读计算机工程的Tiago同学恶狠狠地说:

Porra!Havanéum171!(妈的!Havan简直就是一个171)

满车哄堂大笑。当然,除了我之外。

有意思!尽管我当时一点也不明白什么是171,但Porra的意思我是每天都能听到的。那么,看似文质彬彬的Tiago凭什么对与自己毫不相干的Havan公司嫉恶如仇呢?原来,在Havan商场的入口处,耸立着一尊巨大的美国自由女神像,女神擎着的火炬内嵌着一盏高强度照射的明灯,在这个阴霾灰暗的下午显得特别地熠熠生辉。要知道,Havan本是巴西本土公司,何至于要使用泊来的且用得太多太滥的美国形象作不伦不类的招牌?而尤其使Tiago特别生气的是,据他说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在他上学的里约热内卢,有一家购物中心门口也有一尊令他讨厌的自由女神像。想不到仅一个学期的工夫,这股崇洋媚外之风就这么快地就传到了民风尚算淳朴的家乡。

然而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171。Tiago于是耐心地给我解释,原来,171的典故起源于巴西刑法(CódigoPenal)的第171条。该条款讲的是estelionato。所谓estelionato,意思就是“使用造假的手段来获得财产、经济上的利益”(注:99版《简明葡汉词典》414页对estelionato的解释是“重抵押罪”、“重卖罪”,本人不同意这样的解释)。不过,171在现在的巴西文化中,其本意已逐渐地淡化,它更多地是作为一个俚语存在,相当于“无赖”、“小偷”、“骗子”、“造假者”。比如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突然暴富、某人使用假的文凭或文件、冒用他人的名字取款、恶意地撒谎欺骗等。如果就政客来说,171就是指那些想不花一文,不费半点功夫就能获得一切的人。因此,被指为171的政客通常就是政治上的跳梁小丑,要么甜言蜜语,要么诡计多端,除了给民众带来娱乐外,别无他用。比如最近电视报道很多的巴西众议院主席SeveinoCavalcanti收受众议院内部餐厅老板的贿赂,在证据确凿的条件下还矢口否认,他就是典型的171。

而就Havan公司使用美国的自由女神像,当然是一种文化上的造假与欺骗,因此也就是文化上的171。

二、51的故事

就葡语学习来说,我自认不是一个懒惰的人。每当与陌生人聊天之时,我总是力图避免谈论在巴西已讲过无数遍的通用问题(如中国美食、计划生育、共产党、西藏与台湾)。在对话之时,我希望我是主动方,主动提问,了解搜集来自巴西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的各种信息。虽然葡语的确在进步,但我屡屡还是被一些简单的问题卡住,以致于自信心倍受打击。

在一次从圣保罗州的Campinas市到RibeiraoPreto市的长途公共汽车上,我记忆深刻的是当天的天气十分炎热。当汽车途经Pirassununga城时,坐在邻座的一对夫妇好像变得特别兴奋,我感觉他们似乎在抱怨天气,因为他们在不停地用杂志扇风,嘴里还唠叨着什么。除了没有听明白的话语外,我清楚地记得他们说了好几遍“51graus,umaboaidéia”,引得周围的乘客都来附和,尔后哈哈大笑,甚至还有人还鼓掌。“51graus,umaboaidéia”中文意思是“51度,好主意”。我当时的第一反映是,开什么玩笑,天气这么热,还好主意呢。何况当天的天气也不至于到51度,作为一个曾在火炉生活过的人,我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,当天的天气说少有30度,说多绝不会超过35度,怎么可能到51度呢,难道他们用的是华氏温度Fahrenheit?我迅速心算了一下,以30摄氏度为基准,其华氏温度应该是86度。不对不对,应该既不是华氏也不是摄氏。我实在忍不住地问邻座夫妇,Vocêachaquehojeestácomatemperaturade51graus?

说了若干遍,无论是快速还是一字一顿,对方就是怔怔地不回应,就在我对自己葡语水平的信心开始崩溃之时,坐在我前座的男人接过话来。其中文意思大致是,这哪里跟哪里么,人家说的可是甘蔗酒cachaca,可不是你想像的天气。

你看,你看,51,51,前边的男人指向窗外。可不,公路边好像是一个酒厂,高高的酒塔上都写着51,umaboaidéia。真是酒香扑鼻啊,这时候已有不少乘客开始醒鼻子,并高声唱道,Pirassununga51,minhapaixao;51,umaboaidéia(Pirassununga51,我的激情;51,好主意)。

汽车在Pirassununga站停下,在全国公路网Graal连锁餐厅,包装精美的本地产甘蔗酒系列让我对Pirassununga51系列甘蔗酒有了更深的认识。其实关于取名51的Pirassununga甘蔗酒有多种说法,上述乘客的说法只是其中的还不算完全正确的一种。说法之一是,一名乞丐在某一天内成功配制出51度的甘蔗烧酒,其中50度留给自己,另外1度送给上帝;说法之二是,Pirassununga甘蔗酒厂质量总好的酒全出自于编号为51的酒桶;说法之三最为可信,即Pirassununga甘蔗酒厂诞生于1951年。

上述多种说法增加了Pirassununga51甘蔗酒的传奇色彩。Pirassununga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,至今人口不超过7万人的小城也因51系列酒而如雷贯耳,成为“甘蔗酒都”的代名词。自70年代的一句广告词:51,umaboaidéia更是让Pirassununga51销量锦上添花,使得51成为巴西甘蔗酒的顶极品牌,王者至尊,远销海内外。而“51,umaboaidéia”这句话则成为巴西人民最为熟悉的一句经典口头禅。事实上,51这个数字已成为巴西文化的一部分。在巴西,每当人们说到51,都会会心相互地一笑,除了想到甘蔗酒外,还会条件反射地说umaboaidéia,因为51=umaboaidéia。另外,巴西有不少人将自己的博客日志也这样来命名:名字+51+umaboaidéia。可见51在巴西是一个多么讨好的一个数字。

关于Pirassununga51还有一个非常牛逼的故事。在2005年初,卢拉总统购买了一架豪华总统专机(本博客日志有记载)。关于这架巴西总统专机的命名,有好事者绞尽脑汁地想让它与美国总统专机“空军一号”名字一样响亮。想来想去,由于卢拉总统爱酗酒,酒醉后胡话连篇,因此有人建议让这架专机取名为“Pirassununga51”,以此讽刺嗜酒如命的卢拉。

三、其他数字

受天主教影响,13在一些西方国家意思是“背叛”,在饭店没有13号房间,请客忌讳13人,重要活动避开13日。如果星期五与13日在同一天,那就更是“黑色星期五”。

巴西作为同受天主教影响强烈的国家,13在巴西却是一个讨巧的数字,意思就是“sorte”(运气)。比如巴西国家足球队主教练的助手Zagalo就非常喜欢用穿13号球衣的队员。

在巴西,比较熟悉,仗得住的男人间,甚至小朋友间爱开玩笑说对方是同性恋。同性恋在葡语中官方书面语中应该是homossexual,不过巴西人通常说成为veado、boiola、gay。也有人说成数字,24在巴西文化中就是“同性恋”之意。

22在巴西意思是池塘中的两只鸭子,即中国的“鸳鸯”。

X9在巴西就是ladrao,即“小偷”之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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